星空下的祈愿 第一章（下）_全球快资讯

……雪音就这样成长着……长得越来越可爱，越来越……像她的母亲……女孩子像妈妈才最好吧……性格上的话，也像她母亲，很温柔，很优秀……

所以令我头疼的是，可爱而温柔的雪音在保育园里也像她母亲一样大受欢迎……我很是担心有男生心怀鬼胎地接近她……呃，虽然雪音本人一直说长大后要嫁给爸爸啦……不对不对……女儿总有出嫁那一天的吧？……不过要娶我女儿的，必须是最优秀的那种……像保育园里就轻浮地接近女生的这种绝对不行！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想着想着，雪音的保育园已经近在眼前了。

推开保育园的大门，和保育园老师们寒暄过后，我站在教室门口通过窗子向里面张望，看到雪音正坐在地板上读着绘本。（注2）

似乎大部分孩子都已经被家长接走了，除了雪音，就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孩子了。

我将滑门拉开，发出的声响使得雪音和其他孩子都向着这里看来。

看到是我，雪音很高兴，急忙收起了绘本向我这里跑来：

“爸爸！”

我半跪下来张开双臂，把冲入我怀抱的雪音抱了起来，她笑得更加开心了。

“工作辛苦了，爸爸！”

“嗯，也没那么辛苦啦，就是来接你太晚了，对不起啊，雪音，一个人是不是很孤单啊？”

“有一点，但是雪音是爸爸的孩子，所以很乖很坚强，完全没有问题！”

……其实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一个人待到最后一个是家常便饭，所以孤单什么的早就习惯了……啊，不过现在因为不能陪着雪音，我工作的时候倒是挺寂寞的。

嘛，别的不说，雪音在人际关系的相处上更像是她的姑姑小町，可以很好地融入到人群之中……因为温柔可爱所以她的朋友很多，因为温柔可爱所以围着她转的男孩子很多，因为温柔可爱所以我既担心她被人拐走，又担心她和她母亲一样会被人排挤……温柔可爱这一点很重要所以我要说三遍。

“是吗？雪音真了不起！”

“嗯哼，就算爸爸不在我一个人也完全没有关系哦！”

喂，我的乖女儿，虽然这句话我知道你没有那种意思，但是你这么说爸爸我可是很受伤的啊，好像爸爸对你来说完全是多余的什么的，你一点都不在乎……这就是所谓的孩子翅膀硬了总会离开父母一个人生活吗？对雪音来说也太早了吧！

成长是一件好事，但是也有不希望孩子成长得那么快的家长在，大家好，我是希望孩子一直依赖我的比企谷八幡。

……不过从雪音的角度来讲，一定不想让我一直担心她……多懂事的孩子啊……可是爸爸必须一直守候着你……不这样的话……爸爸会活不下去……

“那再好不过了，快去收拾你的背包吧，雪音。”

“嗯！”

很有元气地答应了一声，雪音跑回去拿自己的背包。

“小企……”（注3）

我凝视着雪音的身影，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，身后那个熟悉的声音念着我早就听惯了的称呼……

所以当我回过头去，不出所料地看见了脱色成茶色的短发在我眼前晃来晃去，以及一双栗色的眸子……非要我形容一下……你和萨布雷给人的感觉还真像呢不是吗？

声音的主人是我在高中时代的同学，同时也和我在同一个社团，现在她是保育园里雪音的老师，由比滨结衣。

简朴的牛仔裤和短袖衬衫外罩着一件围裙，现在依然像是傻瓜一样在挥手打招呼……大概还有一声“呀哈喽”。

“由比滨……”

“呀哈喽，工作以后还要来接雪音酱，辛苦了。”

“这种程度的早就习惯了，嘛，你也辛苦了，今天雪音在这里表现怎么样？”

“嗯，和平时一样实在太好了，单看性格和表现的话真想不到是小企的孩子呢！”

“……最后一句话完全是多余的……”

确实这孩子更像她的母亲……我小时候不是个好孩子，说话很少，又没人邀请一起玩所以总是一个人在那里发呆，老是有其他孩子说我是阴暗傲慢的自大狂，所以后来也就习惯一个人待着了，被排挤什么的很常见……呃……我的事情怎样都好。

我那有气无力的话语把由比滨逗乐了，“不是那种意思啦，因为雪音酱不像小企那么孤僻，朋友很多啊。”

“是啊，雪音对每个人都很温柔的。”

“而且她很听我们老师的话！”

“……雪音听了你的夸奖一定会很高兴的。”

“还有还有，雪音酱可受男孩子们欢迎了！不仅仅是我们这个班的，之前甚至有隔壁班的男生来表白了，还是求婚宣言哦！”

“……哦？……求婚？……”这就不是打断腿能解决的问题了，悄悄扔到东京湾然后让尸体漂到太平洋里，应该就不会被人发现了吧？

“……小企……眼神好可怕……”

“看来我有必要履行一下父亲的职责了！”

“……不不不，这完全就是女儿控到鬼父的程度了吧？……小企果然是个笨蛋父亲啊……”由比滨用饱含了“好恶心哦”这种意思的眼神看着我。

才不，首先，我的雪音是落在凡间的天使，这毫无疑问对吧？所以，能听到她的声音，就该满怀感激啊，你们这种小鬼难道不知道吗？其次，想要知道雪音的个人信息，对于你们这种不够格的人来说是要拿手和脚来换的，这也是常识！最后，想和雪音结婚？……嗯？……我会让你们死得很难看！

“啊，对了，由比滨，能告诉我刚才你说的向雪音求婚的那个家伙的名字吗？”

“……不，绝对不会告诉你的！……小企，告诉我，你到底打算对那个孩子做什么？”

“笨蛋，放心好了，勒死后再分尸扔到海里去什么的完全不会去做的。”

“……你完全把计划说出来了吧？！……”

好吧，算你说对了。无论对方是谁，在我眼里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，这样就想接近雪音？省省吧，小心到时候连一根手指都找不到！像这样学历不过保育园，经济条件连自己都养不活的小鬼，要娶雪音还早了一百年呢！

“……小企，女儿控的毛病最好改改啦……你看，雪音酱很快就会长大的对吧？到时候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也说不定的，你也要多替雪音酱考虑考虑啊！”

“没关系，那种事情到时候再说。而且，如果雪音的恋人年收入1000万以上，足够养她一辈子，保证爱她一辈子，我就给他一个机会。如果能通过我最后的试炼，那就勉强算是合格了。”

“……以前高中时提出的一定要对方能养自己的要求也强加给后代了？！……”

由比滨吃惊地叫了起来，无奈地叹了口气，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用温柔的眼神看着我，我是无福享受这种目光，不由瞥了她一眼。

“……怎么了？”

“没什么，只是觉得小企能这样健健康康的真是太好了。”

“哪里健康了，每天都要上班实在太累，早就积劳成疾了，你看，我连眼睛都腐烂了。”

“……不，你的眼睛本来就是这样的……呃，不对，跟以前比起来确实更黯淡了啊……果然是……不是，那个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
由比滨不明所以地道起歉来，当然我不会用一句“怎么了”追问到底，实际上她的眼神早就告诉了我她想到了什么。

……我明白的，即使我们两个人都刻意不去提她……由比滨和我一样，我们都失去了那个最重要的人……

我们两个相对无言，直到雪音背着她的小背包出来。

“爸爸，我收拾好了！”

“那我们走吧，回家了，雪音。”

“嗯！”

我轻轻地握住雪音向我伸出的小手，她用没被我牵着的手向由比滨挥了挥表示告别：

“结衣老师再见！”

“雪音酱byebye,明天……啊，下次见面就是下周了吧？”

“是的，而且从明天开始的假期爸爸不用工作！”

“……啊，那样的话，爸爸就可以带你出去玩了对吗？”

“嗯！”

雪音很高兴地点了点头。由比滨屈膝蹲下，温柔地抚摸着雪音的头，却抬起头来看向我。即使她不说什么，看她的表情我也已经明白了她的请求。

“……小企……”

“我明白的，这个假期……我会和雪音一起去的。”

“……是吗……刚好我也休息，我也想去。”

“……谢谢你。”

道谢之后，我拉着雪音的手离开了保育园，无视由比滨那稍微有些寂寞和伤感的表情，也不因为她向我们挥手致意而多说一句再见。

绚丽的黄昏在黑色铁幕的攻势下已经溃不成军，回到家里大概天就要完全黑了吧。

一阵风吹过，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夏天太热了，我竟然觉得这风有些寒冷，刺骨的凉意由皮肤渗进，像刀子一样插进我的心里。

我就这样和自己的女儿一起走在被街灯照亮了的路上。

虽然太阳已经下山，但在外面我还是感到很闷热。看来最近温室效应很严重啊，地球已经温暖到夜晚都这么炎热了么？我有些担心雪音的身体，不自觉地看着就在我身旁的她。

“～～～♪”

雪音本人似乎没有受这酷热暑气的任何影响，正一边紧紧握着我的手，一边哼着歌，走路还蹦蹦跳跳的。今天雪音好像特别开心啊。

“雪音，今天学校里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吗？你怎么这么高兴？”我有点在意，询问着雪音。

雪音笑得更加开心了：“因为明天开始爸爸就可以陪我整整4天，所以雪音觉得非常开心！”

“……哦，哦，是这样啊……”

她欢欣的话语对我来说却是打在心上的一记重锤。

……我不知道自己到底亏欠了雪音多少……明明应该更多地陪伴她，连她母亲那一份在内好好地守护着她长大的……

可是孩子总有一天会长大，会离开我一个人去感受这个世界……也许很快就能找到她的另一半……到了那时候……我又该怎么办？……啊啊啊，一想到雪音总是要嫁出去的，真不希望她长大……

“爸爸，怎么了？”雪音似乎很担心因为心乱如麻而一言不发的我……呃，也可能只是因为刚才我的眼睛和死人一样吓着她了吧？

“没事，雪音，爸爸没事。”

说起来，最近几周连周末休息日都在加班，所以一直没能陪雪音出去玩呢……

“呐，雪音，这个假日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吗？”

“想去的地方吗？”

听到我的问题，雪音很自然地用手指抵着下巴，一副很难决定的样子。

……和你一模一样的思考姿势呢，遗传真可怕，不是吗？……

雪音当然不知道你思考问题的时候就爱扶下巴，但是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像你，明明你根本来不及教她的……

你的事情，雪音只知道一点点，我也不想告诉她更多……她很懂事，不会缠着我问妈妈去了哪里，即使被敷衍了一句“你和妈妈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呀”也不会追问妈妈到底长什么样子……但我老是觉得她的举止习惯就是和你一样的，这就是她和你斩不断的血脉羁绊，不是吗？……

啊，顺便说一句，她跟我最像的地方就是祖传的呆毛了，我倒宁愿她只有呆毛像我，其他的都像你……免得我那悲哀的遗传基因遗留给她……女孩子要是像她父亲一样吊儿郎当就大事不妙了……

这时，雪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将头抬起，哎，要不要爸爸帮你在头上加一个正在发光的灯泡啊？

“雪音，想去看星星！”

“……看星星？”

“嗯！在书上有讲到的，尤其是在夏天，天上有很多星星可以看到，很漂亮的！”雪音的小手指着高高在上的天空，眼睛仿佛她说的小星星那样，一闪一闪的。

雪音像我……还有她的母亲那样十分爱看书，不仅仅是绘本，一般的书籍她也爱读，我和由比滨她们会买一些汉字有假名注音的书给她看。啊，不过雪音认字还不是那么多，所以会有看不懂的地方，尤其是汉字的部分，这不明白的地方就需要由比滨和我教她了。（注4）

……说起来，有些汉字连由比滨都不认识，明明在我看来都不是什么生僻字……这家伙真的有保育园老师的资格证吗？……确实保育园老师资格证专校学生也可以考，但由比滨可是大学毕业生……（注5）

……所以说，要看星星是吗？那么肯定不能让雪音就在街上或是家里看了，必须找个好一点的观星地点才行啊……不过我的天文知识少得可怜……不管了，了解星星的名称什么的就交给网络好了，Google先生拜托了！

“明白了，那么，这个假期雪音就和爸爸一起去看星星吧！”

“太好了！爸爸万岁！”

听了我的话，雪音当然更加欣喜了，她的每一份快乐都洋溢在脸上……看着她的笑，我的心终于不再那么疼了……

……如果，那个时候，我放弃了自己的生命，我就一定看不到这个笑容……如果放弃了生命的话，我也一定不能因为雪音的快乐而感受到一丝救赎……

……真是太好了……因为雪音，因为我的女儿，幸福才没有从我的生命中消失……以后我这个不称职的父亲也能像这样继续看着她长大成人吗？

……可是我的心里也总是在想……啊啊，如果有你在的话……我们这个家会是怎样的呢……呵，思绪一展开就停不下来呢……

……你想想看，雪音走在我们中间……我牵着她的左手，你牵着她的右手……就这么在夜晚的街道上一起走回家，然后讨论这个夏天我们要带雪音去哪里玩……会很幸福的吧？

……我知道……那是不可能的……真是的……有些人就是爱作茧自缚，整天沉浸在绝对不可能实现的幻想里……

……即使知道没有任何意义……我仍是这样深切地渴望着……感情无法抑制……这就是我心中的魔鬼……

理性的怪物……自我意识的怪物……现在的我……已经成了个欲望的怪物了吧？

期冀……渴望……祈愿……我重复着这样毫无意义的事……做着早在几年前就无法成立的假设……即使过了五年，这样的祈愿也没有消失……

结果……我到现在还是不能接受你离开了我吗……难道就只有这样永远地逃避下去吗……

“爸爸，我看到我们的家了！”

“……啊……哦，哦……”

沉思中的我被雪音的声音拉回了现实，确实，我们的家，这间5年来没有任何变化的公寓，已经近在眼前了。

我摇了摇头，不再去想那些事情，因为再这样下去，雪音又要担心我了，不愧是雪乃的孩子，和她母亲一样观察力超群，十分敏锐。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悲伤，故作开朗地向雪音搭话：

“雪音，今天的晚饭是咖喱哦！”

“哇，咖喱吗？”

“啊啊，是爸爸特制的咖喱哦！”

“太好了，雪音最喜欢爸爸做的咖喱了，绝对是世界上最好吃的！”

……其实你妈妈做的咖喱更好吃哦……面对雪音的灿烂笑容，我却只能在心里默默苦笑……不想让她看到我脸上的表情，我把目光转向公寓的入口处……

……什么？？？！！！！……

那一瞬间，我的眼睛瞪大了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，脚步和呼吸也为之停滞。

雪音不知道我怎么了，拉了拉我的手：

“爸爸？”

我一点反应也没有，眼前的景象给我造成的冲击实在太大了：

公寓的入口处站着一位身着高中生制服的少女；

制服的样式我很熟悉……错不了，是我以前所在的总武高中的制服……已经这么晚了，来这里玩是不太可能的，所以是回家吗？但这里距离总武高未免有点远，上下学实在不够方便，一般来说总武高的学生真的不该出现在这里……不，重点不在这里，令我惊讶，令我动摇的并不是这种小细节……

黑色的长发，这或许很普遍，在我认识的总武高学生中就有两个人是这样的，只是她们都已经毕业了……但她的长发最独特的地方是在鬓角处扎上了红色的蝴蝶结丝带，做成了双马尾的样式……似乎有些不知所措，她漂亮的脸庞迷茫地仰望着天空……

好美……我很熟悉这一切……是的，很熟悉……

晶莹剔透的雪白肌肤，让人不觉着迷的容颜，明明只会出现在我的梦境里……幻觉吗？一切都只是梦吗？……悲伤和痛苦是那样强烈，胸口像是裂开了一样，眼泪也开始流淌……

……不可能的吧……明明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在我的脑海中浮现，明明不可能再喊出的名字来到了我的嘴边……牵着雪音的手不停地颤抖着……我多么想抱住眼前的这个少女……我想要知道这一切不是梦境……

现在我已经不正常了，我的心，我的大脑都已经坏掉了……

“……雪乃……”

我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了这一声呼唤。

听到我的声音的少女回过头来看向这里，看到我的样子，她眨了眨眼睛，缓缓地开了口：

“……比企谷君？……怎么会……”

少女的声音里充满了动摇……听见这个称呼，我的呼吸又一次停滞了，眼前的一切都扭曲了起来……

这是神大人心血来潮引发的奇迹吗？……又或者是我那丑陋的欲望编造出来的幻想吗？……

出现在我和雪音面前的，是5年前就离开了我们的雪乃……不，现在她是高中时的样子，或许称她为雪之下雪乃更为合适……我们终于重逢了……

（1，译者注：日本的保育园和幼儿园其实是有区别的，就像我国托儿所和幼儿园的区别一样，主要区别就在于幼儿园更主要的职能是教育，而保育园更主要的职能是托管，所以保育园看管孩子的时间一般要长得多，换句话说，大老师工作真的很忙，而且保育园没有寒暑春假什么的，总之双亲因为工作等原因无法照顾孩子的时候，就要送孩子到保育园，可以看做是日本的托儿所啦，具体的大家也可以自行查询）

（2，译者注：保育园老师的原文是保育士，就相当于保育园的老师，所以就这么叫了）

（3,译者注：这里是由比滨对大老师的专用称呼“ヒッキー”，大家都知道这个梗的来历，不过因为翻译为“蹲家”和“自闭男”都不太好听，这里译者用了“小企”这个翻译，请较真的读者大大原谅。）

（4，译者注：假名的作用其一是和英语单词一样组成有意义的词组，其二是和拼音一样作为汉字的标音，至于日文中的汉字，当然和我们一样是表意的啦）

（5，译者注：专校的原文是专门学校，就是我国的技校，也就是中专水平）